閱讀是脫離“我”,寫作是回歸“我”。可以說,在短暫的閱讀中,我可以成為任何的“我”,再以本我記錄“我”。

上學期臨近放假時,“閱讀”找上了我。那種感覺如同饞蟲,莫名想看看書,很迫切、很緊急。這種感覺在之前已消失良久,這次我實在是想要抓住,便趕忙去縣里的書店買了兩本書,又在網上下單了好幾本。其中有往日心動卻擱淺未讀的,也有網絡暢銷的。

沉浸在故事中,去過另外一種人生。

剛拿到《額爾古納河右岸》,便匆讀前十幾頁,但對比過厚度后,想著先“解決”薄點兒的《窄門》,結果被自己粗淺的“打量”所欺騙。“窄門”難躍,其中的情感紛繁,實在難以暢讀,磨掉了好幾天的閑暇時間才得以從“窄門”中順利逃脫。沒想到“兩情相悅”也能如此糾結。

再捧起《額爾古納河右岸》,雖是初次接觸陌生的民族文化,但進入閱讀之后,便在一氣呵成的故事情節中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淳樸質感。后續進入蔡崇達所著的《命運》,認識了九十多歲的阿太,這讓我想到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中“認識”的口述人也是一位九十多歲的老者——最后一個酋長的女人。從北到南,從鄂溫克族到閩南漁業小鎮,兩位老者如同風雨百年的年輪,講述著各自視角下人世間的變遷,回憶人生的相聚與分離。捧著書,像是捧著兩位老人的一生。

不同于《窄門》中的情感糾葛,在《額爾古納河右岸》與《命運》里,“死亡”緊密纏繞在兩位老人周圍。

死亡,是一直籠罩在紙頁間的陰云。

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中,鄂溫克人風里來風里去。自希楞柱(鄂溫克人住的圓錐形的帳篷)的風聲中“生”,最后塵埃落定于“風葬”。生雖相同,死卻各有各的“輕易”:在采摘野果的路上、在跳舞的過程中、在洗畫筆的河流旁……鄂溫克人的死亡大多是原始而意外的,鮮少因病痛或衰老離世。若不是無盡的死亡,這本書本該是一種輕快的基調:自然原始的生活、空靈清澈的山水、充滿靈氣的馴鹿,但死亡的不斷出現給這個氏族蒙上了一層黑紗。

鄂溫克人相信生死輪回,認為生命與自然是相互轉化的過程,死亡并非終結,而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開始。

《命運》中阿太的人生觀:沒有生離也沒有死別,不過是天上的人來了,天上的人又回去了。

阿太自六七十歲就開始為死亡做準備了,她和鄰里姐妹組成“死亡觀摩團”,誰家有老人要離開,“觀摩團”就去誰家“研習”。后來,“觀摩團”的成員一個個都“畢業”了,唯獨阿太始終沒有等到自己的死亡,以至于后來她總是念叨:“哎呀,它怎么還不來?”對待死亡,阿太沒有畏懼,沒有悲傷,而是期待,這是多么達觀的人生態度。

阿太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一生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從小沒了父親,16歲剛結婚母親就扔下她跳海自盡。她沒有孩子,先后失去了婆婆、丈夫、妹妹。

經過歲月的洗禮,阿太的內心逐漸歸于平靜,過去與未來都無法再驚擾到她,此時的阿太已與歲月共存,與命運和解。

不管是相信生命的轉換,抑或是回到本該回到的地方,我們活著的目的本就不是改變我們最終要面對的結局。在人生這段旅途中,盡量圓滿每一種關系,看遍能去到的每一處風景,勇敢地成就自己便好。

最后,我想以《額爾古納河右岸》中的一則摘錄結尾:“但我想生命就是這樣,有出生就有死亡,有憂愁就有喜悅,有葬禮也要有婚禮,不該有那么多的忌諱。”

作者單位:陜西省渭南市白水縣西固鎮初級中學

責任編輯:張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