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力”,指旺盛的生命力,行動上、思想上或是表達上的生動性。而教育的“活力”無非是指學校辦學的活力、教師教學的活力、學生學習的活力。

“活力”從哪里來呢?毫無疑問,一個健康的身體是活力的來源,包括合理的營養、充分的休息、必要的運動等。那么,教育的“活力”從哪來呢?答案是來自健康的教育“肌體”。我想同樣也需要合理的營養、充分的休息和必要的運動。

對于教育來說,合理的營養,可能與我們的教育內容相關:我們的教育內容是否適合“肌體”的需要?充分的休息,與我們學生的課業負擔有關:有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讓孩子、讓教師有充足的睡眠?必要的運動,與師生的高品質活動有關:能不能讓孩子們真正地走進自然,呼吸新鮮空氣?讓他們真正地走進生活,去學習和創造?這些都是我們首先要思考的問題,否則我們所談的教育“活力”就會游離于活力之外。

我們在思考改革的時候,往往傾向于做加法,但在很多問題上,減法比加法更有效。今年七月出臺的“雙減”政策就是一個做減法的文件,文件的規定非常具體,但具體的落實情況怎么樣,我覺得各地還很不平衡。有網友給我留言:“雙減在我們縣城就是‘雙加’,學生和老師的負擔都更重了,以前學生還有自由的時間,現在都被老師托管了。老師也普遍加了課,早上七點之前到校,下午五點半以后才能下課,苦不堪言!”但從我切身感受來說,我的小孫子,一年級時作業多,愁眉苦臉;現在二年級作業少了,眉開眼笑。所以,“雙減”還需要真正落地。

當然,僅僅靠“雙減”落地可能還是不夠,現在我們的教育要做的減法還很多,至少還有幾個問題是需要思考的:

第一是教育時間是否可以減少?有人提出,現在的基礎教育階段,學制要不要縮短?這其實就是減法思維。一個學生念到博士畢業已經快30歲了,學習究竟是連續的線性好,還是非連續性的階段性好?“雙減”到底怎么減,怎么落到實處?“雙減”之后的課后托管能不能不把學生關在學校里?這些問題還是需要繼續深化和細化的。

第二是教育內容是否可以減少?現在學校的必修課已經占滿了學生的全部時間,當時間都被占用,還有什么自由發展的空間呢?所以能不能做一些減法,減掉不必要的知識?當然,我們不是簡單去減,而是用整合的方法去減。現在的課程改革還沒有真正地做減法,我們的課程到初中就開始分化,這個方向是不對的。所以教育內容的減法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未來教育內容的發展趨勢非常值得研究。

第三是教育評價到底應該怎么評?新華社的《半月談》雜志曾發表了一篇文章,文中提到“學校不是菜市場,檢查不能左一場右一場”,引起了許多校長老師的共鳴,一個學校每學期大大小小的檢查有幾十個,“檢查一聲喊,全員團團轉”。過多的檢查給學校教育秩序帶來的影響是難以想象的,所以,我們是否可以給校長一個拒絕非必要檢查的權力?

第四,關于會議。現在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會議太多,我看過資料,廣東一位校長一年內參加了240多個會議,也有校長跟我說:“我們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去開會的路上!”現在會議重復的內容太多了,已知的政策、同樣的內容不斷地層層重復學習。所以,我們的會議安排能不能減少?

減法不做,教育難興!

今年是陶行知先生誕辰130周年。一百年前,陶先生就教育的減法問題,給我們提過一個方案,那就是“六大解放”。陶行知先生說,要解放兒童的頭腦,讓他能夠思考;解放兒童的雙手,讓他能夠去干;解放兒童的眼睛,讓他能夠去看;解放兒童的嘴,讓他能講;解放兒童的空間,讓他能夠接觸大自然和社會;解放兒童的時間,讓他不要去趕考,讓他能學習到他渴望的東西。其實,我們按照陶行知先生的建議去做,教育就可以變得不一樣。陶行知先生的“六大解放”就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雙減”宣言。

總之,有減法才能有活力。我們的確到了一個需要認真思考教育如何做減法,通過做減法激發教育“活力”的時候了。

責任編輯:張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