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立在坎坎坷坷的農歷里,是道分水嶺,是道分割開寂寞與喧囂的分水嶺。調皮的風箏又可以在炊煙的纖繩上翻跟頭,山上的石頭和林子里的小鳥一同復活,正式加入營造春之綠的行列。

立春,立在蒼穹,那是一個召喚,是一個一嗓子就分開冷和暖的召喚。那些嫩得讓人心疼的萌芽,在日歷的綠色背影里翻了個身;田間麥苗的一陣喘息,不小心將休憩的村莊驚醒。春,正以愈來愈強烈的氣勢,讓嚴冬無地自容。故《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對立春這樣解說:“立春,正月節。立,建始也……”

立春,立在農家小院里,那是一種急切,一種一下子就想走出寒冷的急切。漸漸變暖的陽光,是只多嘴的雀兒。哧哧幾下,就啄破了剛剛鉆出被窩的童話。所有想飛的日子,想變綠的情結,頃刻間整個身子都暖和了,都酥癢了。于是,農家方格子窗戶上的年畫有了蓬勃的溫度,多了纏綿的風度。盡管立春時節的夜晚很冷——常常有冷風垂死掙扎的呼嘯,但冷冷的窗外,也會驕傲著幾只沒有睡意的夜鳥。夜鳥知道,伴隨著明天太陽的冉冉升起,鄉下田間的稻草人爺爺,便會迫不及待地脫下那件補丁疊補丁的寒意。

立春,立在唐詩宋詞里,那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醒悟。“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很多地方,立春時節還常常有飛雪相伴。不過,嚴寒只能讓春姑娘北上的步伐暫時變得緩慢,等東風一經吹起,春姑娘便會大步流星地一路向前。“吃了立春飯,一天暖一天。”瞧,“嫩于金色軟于絲”的枝條正為春姑娘排練著歡迎的舞蹈;“春風吹又生”的小草兒正躍躍欲試,爭搶著露出頭臉為春姑娘鋪上一方潔凈的綠毯……

立春,立在古老的民俗里,那是一幅多元素的畫。從周代立春時天子親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去東郊迎春,祈求豐收,到以后各個朝代的“打春?!眱x式,再到至今仍在各地民間盛行的咬春、吃春餅等習俗,可謂洋洋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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