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老喬,是他在幼兒園里栽樹。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活兒,給了他一天的工資。他在領錢的時候,說三四個小時的活兒,怎么能領全天的工資。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有點兒羞澀,像個孩子似的。

那個時候,老喬的生活和日子已經有了起色。比如蓋了新居,教體局的扶貧干部溫虎成給他買了豬;后來,結合實際,溫干部又幫他買了羊,鼓勵他向養殖業發展。這些變化,好似一夜之間發生的,讓老喬的生活信心大增。

生活在變,自信心爆棚。他的孫子在這縣城幼兒園上學,也是溫干部提前聯系好的。與他聊天,他總樂呵呵地說黨的政策好,現在的干部好。

今年因為疫情原因,前半年一直未見老喬。

前些日,在他孫子就讀的幼兒園門口,又一次遇見老喬。

他一見我,笑呵呵地拿出一支煙遞給我。我說不會抽煙,寒暄幾句后我問,今年過得咋樣?他說他脫貧了。

聽到他脫貧,我逗他。喬叔終于成為有錢人了,看喬叔的腰包鼓鼓的。他抿了抿嘴說,嗯,他的羊現在發展到了九十多只。現在的羊肉貴,八月十五他賣了兩只,一斤是四十五元,是教體局的溫干部幫他賣的,一下就有了幾千元的收入。他準備再好好挑幾只羊羯子,積攢起來。溫干部說了,等過年時要幫他賣個好價錢。

現在的日子老喬是不愁了,卻愁起了家事。

關于他的家事兒,我是聽學校管扶貧的劉老師說的。今年疫情期間,老喬的兒子和媳婦鬧了矛盾,媳婦死活不過了,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媳婦和兒子離婚后,孫女跟了老喬的兒媳婦。今年秋季開學后,一直未入校。劉老師說,怎么能不讓孩子上學呢?

那天在幼兒園門口,見到接孫子的老喬,他說一定要把孫子供出去,現在孫女跟了他的兒媳婦,他有心無力。關于他們的家事兒,他們村干部和教體局扶貧溫干部也曾多次到他兒媳婦娘家去勸說,希望她回來好好過日子,但是無濟于事。

事實上,他的孫女在當地重返校園,也是溫干部多次奔走,上門做思想工作的結果。后來,我聽劉老師說,是溫虎成怕孩子因家庭矛盾輟學,影響孩子的未來,親自登門勸說其兒媳婦讓就近入學,這才算了卻了老喬和眾人的一塊兒心病。

說到這些,老喬沉默了許久。他的日子好了,想不到卻岀了這樣的事兒,令他的晚年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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