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練必經(jīng)的路上,種著一排普通的樹,沿河堤間隔幾米就有一棵,單個看樹,樹干有手腕那么粗。有兩層樓那么高,兩米高處散枝長葉,葉子碧綠而肥大,像桃心,像豬耳,這是一種平常的樹,平常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樹。一天,走在路上,總感覺哪里不對勁,眼睛里多了一抹色彩,定眼一看,原來是這平常的樹開花了。這一次,真是大吃一驚:莫非凡是樹都會開花?

不開花的樹,是不被人在意的,而開了花的樹,則會因花而被人關(guān)注,可見,樹是通過開花來證明自己是誰。附圖百度查詢,得知它叫楸。真是沒想到啊,楸也開花,不僅開花,花還很漂亮!

遠(yuǎn)遠(yuǎn)看去,朦朦朧朧的紫白色花朵,密密匝匝,聚成花束,像紫花團(tuán),像紫繡球,要是把枝葉間的花連在一起,仿佛一串串風(fēng)鈴綴滿枝頭,在綠葉的襯托下,賞心悅目。站在樹下,注視一朵花,是淡淡的粉,亦如小姑娘的嬌羞和純潔,花瓣像肌膚,吹彈即破,它們毫無聲響,綻放枝頭,讓這條路花潮涌流。

那一刻,心中柔軟的弦被輕輕撥動,大自然的樹木就是這樣,它不會敲鑼打鼓地告訴你:我要開花了!而是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按照季節(jié)的次序,依次花開。那一周的時間,每日沿路行走,目光總是在花間張望,我像一只不會飛的蜜蜂或是蝴蝶,一路追隨著花兒,聞著花兒的體香,只感覺,眼前這么美,每一天都要好好活。

一天,照例走在路上,經(jīng)過樹的時候,聽見身后“嘭”的一聲,緊接著,又連著幾聲,聲音足夠大,像心跳的感覺,像足撞擊水泥的聲音。我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地上剛剛落下幾朵花。

花兒落地,聲音居然這么大!那嘭嘭作響的聲音,震動心靈,尤其是在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嘈雜環(huán)境中,也能清晰聽見一朵花離枝,破風(fēng),落地的響聲。花開時,我沒有瞧見,花落時,我就在這里,花隨風(fēng)而落,這巨大的聲音是為她投入大地舉行的儀式?還是告別大樹母親時的一個告別?

“嘭”聲,在我的眼前,身后,響個不停。

我彎下腰,撿拾了一朵剛落下的花,它的姿態(tài)和色澤都還如新,卻從樹上落下,仿佛墜落了一個春天,而夏天的腳步向前跨過一步。

花落時分,轟然作響,敲打著心弦,亦如一曲離別的贊歌。

人,很多時候其實都做不到花的灑脫。花開的時候,風(fēng)姿綽約的登場;落的時候,了無牽掛的謝幕,絕無半點黯然之意。我當(dāng)努力成為一朵從容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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