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語境下關于比較文學本科教學困局的再思考
作者:魏晏龍
發布時間:2020-03-05 15:34:48 來源:陜西教育報刊社
[摘 要]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了講好中國故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一帶一路”倡議更是為講好中國故事創造了難得的契機。講好中國故事,在教育領域、人文學科領域大有可為。作為一門國際性的人文學科,對文學進行跨文化及跨學科研究的比較文學更應當仁不讓、勇擔重任。然而必須承認,目前中國高校比較文學課程教學步履維艱,主要是對“比較”的誤讀與錯判。因此,高校教師特別是外語教師應順時應勢為培養合格的中國故事講述者指明方向、鋪墊基礎、廓清思路。
[關鍵詞] “一帶一路”倡議 比較文學 本科教學
基金項目:2019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3102019WGYZY04);2019年11月西北工業大學—澳大利亞阿德萊德大學境外研修項目成果。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要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因此,能不能講好中國故事關乎到能不能讓其他國家更好地認識和了解當下的中國。傳播好中國故事,除了加強傳播能力建設外,還需要適時地抓住傳播機遇。“一帶一路”的提出為傳播好中國故事提供了極佳的契機。如何充分有效地利用“一帶一路”所搭建的傳播平臺把中國故事講得恰到好處,文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至關重要且無可替代,講好中國故事也便成了新時代文學應肩負的歷史責任。文化以溝通為業,文學以交流為源。在流傳、交流和比較的過程中,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攜手,在自述與他述的互動中發展至今、蓬勃不息。要想成功實現中國故事在海外的深廣傳播,就必須加大包括文學在內的人文學科的建設力度。換言之,融通中外的學術話語體系是中國對外話語體系的基礎性思想資源。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蘊含豐富對外學術話語體系的比較文學的重要意義便凸顯了出來。同樣,“一帶一路”的提出加速了中國的比較文學和當代文學躋身世界的進程。[1]
在文學研究領域,比較文學是一門國際性、前瞻性很強的學科。簡而言之,它是對文學所進行的跨文化與跨學科的研究。比較文學雖然是一門源自西方的學科,但我國的比較文學研究自上世紀初充分汲取西方學養,發展至今從理論建設到實踐研究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可以說與西方相比毫不遜色。國內比較文學的研究成果斐然,然而在比較文學教育特別是高校比較文學教學方面還存在明顯的不足之處。雖然比較文學在國內發展勢頭較強,直接證據便是20世紀90年代后期,“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這一位列“中國文學”一級學科之下的全新學科作為一門課程已經進入了國內高校課堂,其意義不言而喻。但面對目前國內高校在比較文學教學方面存在的諸多問題,現有的對策普遍受漢語言文學專業師資配備、課時增減、教案選剔等束縛,缺乏在大時代語境下直面問題、分析解決問題的眼界和魄力。與比較文學在全球化視野下取得的長足發展態勢相比,比較文學教學及研究則顯得遲緩滯后,這種不協調對比較文學的進一步發展顯然非常不利。比較文學教學質量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關系到未來合格的中國故事講述者的培養。換言之,講好中國故事與以比較文學為代表的人文學科在高校的發展態勢緊密相關。
中國比較文學的特色之一就是提倡“和而不同”,主張跨文化的平等對話。[2]這一特色深度契合講好中國故事的時代需求。然而長時間以來,作為人文學科的比較文學在國內并未得到應有的重視。即便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的二級學科地位得以確立,但其在國內的境遇并未因此迎來撥云見日的改變,絕大多數高校只重視西方文學及外國文學史課程的開設,而重要性毫不遜色的比較文學課程卻被置于蒙塵的角落,本應位及“顯學”的比較文學,在一些即便開設了漢語言文學專業的高校竟難登必修之列。放眼眾多理工類綜合性大學及二本院校,比較文學課程想要躋身公共選修課亦是難上加難,其在教學領域處境尷尬、窘態頻現。
當下比較文學教學受重視程度不盡如人意,“顯學”淪為“隱學”,深思起來,原因不少。其中對比較文學在理解上的誤讀和錯判當屬首要。誠然,在國內一些高校開設的與中國文學或外國文學相關課程的教學實踐中,跨越國家、種族和民族乃至文化的研究都會或多或少有所涉及,但在這些高校看來,將比較文學作為一門學科而單獨開課的必要性不大。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狹隘的觀點,說到底是對“比較”二字的特殊性產生了誤判,而僅僅是從方法論的視角出發對“比較”進行解讀。在我國比較文學先驅、北京大學樂黛云教授看來,比較文學不僅是一門十分重要的學科,而且是一種生活原則,一種人生態度,它不但是少數人進行“高層次研究”的“精英文化”,而且是應該普及于大多數人的一種新的人文精神。[3]換言之,在“一帶一路”語境之下,比較文學的目的不是讓每個學習它的人都成為從事比較文學研究的學術精英和學術貴族,而是讓每個學習過它的人都能擁有一種人文情懷和人文視野。因此,從民族文化發展的需要及學生培養的角度來看,不管是何種級別和類型的高校,比較文學課程的設置都是符合時代需要的必然選項。
毋庸置疑,比較文學是一門學術性、理論性都很強的學科,自19世紀初在法國誕生以來,就一直被認為是少數學術精英癡迷的事情。本世紀伊始,隨著比較文學的不斷發展及其內涵的不斷延伸,比較文學的大眾化被提上了日程,與21世紀人才培養的相關具體問題得到了學界廣泛的思考和關注。故而對于發展中的中國比較文學而言,如何逐漸走下精英化的神壇,進而親近大眾,并且與新世紀的人才培養結合在一起,作為關鍵路徑的“大眾化”便成了中國比較文學在21世紀的關鍵詞。在這一時代訴求的驅使下,比較文學一度成為國內很多高校培養大學生人文精神的重要課程。然而,無法回避的問題便是比較文學身處學科高段位所帶來的“現實窘境”。分屬于“中國文學”一級學科的特殊身份讓比較文學進退兩難,對外語水平的要求和外國文學知識的積淀讓以中國文學為專業的教師對比較文學敬而遠之。同樣,“中國文學”這樣一個特殊歸屬又讓身處外語類高校及院系的教師對比較文學難以親近。這種兩處無著的尷尬狀態釀制的苦果便是不少高校限于師資能將比較文學列為本科階段的專業選修課程已屬不易。在眾多未開設漢語言文學專業的高校公共選修課之列,比較文學亦難覓蹤跡。因此,如何使“高大上”的比較文學合理地走下“神壇”,讓高校和教師不但心向往之,而且能親之愛之,這無疑是一個艱巨的挑戰。
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高校的比較文學本科教學應當因勢而為,應時而進。有志于比較文學的教師應該努力掙脫傳統意義上的專業與學科所形成的無形藩籬,站在通識教育的立場重估比較文學這一特殊課程的不凡價值。高校應從自身出發,對“本土資源”及“本土學情”為特征的教學要素進行透徹的認知和充分的挖掘,由內而外地調動漢語言文學之外的教學隊伍的“主體性”潛能,以實現不同類型高校比較文學本科教學的跨學科發展。高校林立的陜西是中國高等教育大省,但開設漢語言文學專業的高校屈指可數,其中將比較文學作為本科必修課程的只有西北大學、陜西師范大學和西安外國語大學三所高校。筆者所在的西北工業大學(以下簡稱“西工大”)雖然是國內首批進入“211工程”及“985工程”的國家重點高校,但由于西工大人文學科未開設漢語言文學專業,比較文學研究與教學在西工大難覓生存土壤。但幸運的是,西工大外國語學院經過多年的教學改革與實踐,在非語言專業本科生中已經形成了英語基礎課(大一學年)與英語選修課(大二學年)并行的授課模式。大二學年眾多特色鮮明的英語選修課既不同于各院系的專業選修課,又和學校開設的其他公共選修課有著明顯的區別。這些課程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為學生在某一特定方向和領域繼續提升英語學習能力搭建了平臺,讓知識拓展和語言升級并行不悖。這一平臺的搭建也為比較文學課程的開設創造了利好條件。筆者有幸在這種優良的教學環境中從事了兩個學年的比較文學選修課教學工作,在這兩個學年里,選擇比較文學的學生人數在所有選修課中名列前茅,學生對課程評價與反饋的積極程度遠超預期。很多學生通過各種方式對筆者表達了會在自己未來的學習中抽出寶貴的時間繼續比較文學的系統學習,并運用比較文學的立場和視野開拓自己專業課程及其他領域學習的途徑。能夠取得如此良好的教學效果,無疑增強了筆者在今后改進授課方式、精煉授課內容、提增授課品質的信心。誠然,如西工大這樣未曾開設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國內知名高校不在少數,但在這些高校學科建制中,必定設有外國語學院或者相關系部。隨著西工大英語課程改革的不斷深入,使得原本從事英語或其他語種教學的外語教師,有條件為比較文學在西工大這樣的理工科高校生根發芽作出自己的貢獻,這也就意味著數量可觀、人才濟濟的外語教師隊伍有能力成為在國內各級別高校中將比較文學本科教學推而廣之的生力軍。
直面眾多困局仍舊迎難而上的比較文學是一門有著蓬勃生命力的學科。中國的比較文學研究者雖為世界比較文學理論建構作出了舉世矚目的重大貢獻。然而,如此驕人的光彩卻難掩中國比較文學在高校教學領域遭遇的種種窘況與困局。幸運的是“一帶一路”倡議描繪的世界范圍的、全新的經貿文化交流的宏偉藍圖為講好中國故事賦予了神圣的時代使命。如何順應時代的需要,利用中國高等教育資源培養更多的、合格的中國故事講述者,步履并不十分順暢的比較文學本科教學其實也在為探究這個問題而頂風逆行、泥步尋路。如前所述,“比較”在比較文學中不僅是具有方法論上的意義,在“一帶一路”語境下,“比較”更是一種立場、一種視域、一種態度和一種精神,擁有獨特的、與時俱進的內涵。
從比較文學研究者到國內各類高校,再到投身比較文學本科教學的教師,特別是從事外語教學的教師都應該把投注于世界的目光在適當的時機加以內收,反觀自我,聚焦自我,從自身出發,讓比較文學教學的實績在“一帶一路”倡議下迎來屬于自己的陽光。2001年,在劉獻彪、劉介民主編的《比較文學教程》中,改善文化生態和人文環境,為傳播新的人文精神和建設人類的多元文化架橋鋪路,[4]被視為比較文學研究的終極目標。由此可以看出,比較文學的目的不是讓每個學習它的人都成為在象牙塔或者研究所里從事比較文學研究的孤獨的學術隱士,而是讓每個學習過它的人都能擁有兩目深遠幽邃的人文視野和一腔有容乃大的人文襟懷。只有這樣的人,才擁有在未來成為合格甚至優秀的中國故事講述者的潛質和內力。有了他們,好的中國故事一定會被講得精彩,講得漂亮。
參考文獻:
[1]王寧:《“一帶一路”語境下的比較文學和中國當代文學》,《人文雜志》2016年第9期,第1-7頁。
[2]王福和:《比較文學與人文精神培養》,《高教與經濟》2012年第3期,第33頁。
[3]樂黛云:《比較文學教程·序一》,劉獻彪、劉介民主編,中國青年出版社,2001,4。
[4]劉獻彪、劉介民:《比較文學教程》,中國青年出版社,2001,4,第15頁。
作者單位:西北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