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勁悠揚的長音劃破滿園寂靜,古老的戲腔在這空寂的公園中連成厚重的旋律。天方破曉,天地之間空曠而沉默,幾十年的光陰猶如彈指。

聽爺爺說,他似乎從這公園建立之初便每日都來,從未間斷。我算了算,心中一驚:公園自建園已有二十五年,也就是說,他大概從五十歲起便每日來此,守了九千多日的破曉,也忍耐了二十五年的寂靜。

聽爺爺說,他家祖上便是唱戲之人,他也是從小便練嗓音基本功,即便是后來工作了也沒有放棄練功。我想了想,那滿腦子的禁忌便令我避如蛇蝎,更不用說繁瑣的練習,單是名目與要求就令我敬而遠之。我心中不由得生發了些敬意:如此之堅持,如此之熱愛,怕是我終生也無法做到吧。

天地之間只余些昏暗的剪影,天邊略微帶了些光亮,他的身影便早已坐于樹下,調整著他的那把二胡,他做的很認真,仿佛成了那棵古松的一部分,只有些微的響動,昭告著他寧靜的心境。

戲腔伴著陽光充盈滿園,他猶如溝壑縱橫般的皺紋舒展開來,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他是如此專注,令我想到那個幾年前流行的詞——“匠”。是的,他并不制作什么,也并不修補什么,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古老技藝的傳承——他僅僅是自娛自樂,也并不覺得他有什么責任或義務,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但我還是想到了,因為他身上帶著的那種認真,那種專注,那種對一種事物幾十年不改的執著與熱情。在我看來,與那些為某種事業奉獻一生的人,無甚分別。

反觀我自己,又有幾次能真正專注地做一件事?就算是有這樣的時候,也往往是曇花一現,更不要說對某事幾十年如一日的執著。

我想,他身上具備的,正是我們所缺少的。“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古代先賢所告誡子女的話語已被大多數人所遺忘,所以“匠”才會令人震撼。而在這個日益“險躁”的時代,這樣的事,這樣的人,何嘗不值得我們敬佩、仰望?

我想,他的毅力、執著、專注,不應僅僅讓他成為我一個人的偶像,更應成為所有浮躁不安、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的偶像!

(指導教師:初一語文組 李珍)

責任編輯: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