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愛霞緣于一個偶然的機會。三年前一個夏日的下午,一名高三女學生帶著一位年輕的女子來到我的辦公室,年輕女子個頭不高,留著齊眉短發,衣著樸素、精精神神。女學生向我介紹,這位年輕的女子是她初中時的班主任、數學老師,非常優秀,聽到我校要招聘教師,于是就拽著她來到我的辦公室。這位年輕的女子就是愛霞,與其說愛霞和高三女學生是師生,倒不如說是姐妹,因為愛霞很年輕,見到生人女性的羞澀、局促盡顯、滿臉通紅,一雙撲閃的大眼睛,透出點點靈光。

后來我想,一位學生如此熱愛自己老師,畢業數年還不忘舉薦自己的老師,那么這位老師必有過人之處,否則不會如此受學生愛戴,“愛人者,人恒愛之”,一位對學生付出真愛的老師,才會贏得學生對他恒久的熱愛,愛生如子則是當好一名教師必備的素質,是教育工作者永不枯竭的精神源泉。

按照嚴格的招聘考核規定,經過層層選拔,愛霞終于成了我的同事,教著數學,做著班主任,忙碌著、微笑著、快樂著。

愛霞是旬陽人,私下里說話還有較濃重的鄉音,舌尖前音發達,而舌面音欠缺,“詩”“私”不分最為典型。一日愛霞拿著一本《延河》雜志來找我,說是她寫的“私”(詩)發表了,請我指正。我很詫異,愛霞是一位很好的數學教師,這我是知道的,她來我們學校后參加過市上的教學大賽獲得了一等獎,還在一個全國的教學比賽中得了大獎,至于創作詩歌,我卻不曾想過。讀完她的組詩,我陷入了沉思,一個學點、線、面、體,講究邏輯推理的人,如何能與富麗堂皇、空靈激越的詩歌聯系在一起?我想一定是那旬陽的秀山麗水、清風朗月陶醉了她,一定是火熱激情,悠遠的情思激蕩了她,一定是親人牽掛,愛人的呢喃纏繞著她,于是她久久不能釋懷,情不自禁便噴涌出詩的洪流,幻化成無數涓涓小溪,灑落在人生旅途的角角落落。

愛霞筆名苦李子,她本姓李,李子是陜南的一種水果,青中帶黃,甜中微苦。這樣的名字聽起來有些可憐,像飽經滄桑,苦難深重,其實與她本人給我的印象大相徑庭,始終微笑,充滿熱情,干練活潑的她,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一點“苦”來。但有一件事觸動了我,讓我品出她“苦”的絲絲情懷。

四年前,我的母親辭世。母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久久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后來思親的痛楚斷續地變成了文字,有一篇題為《母親》的文章在報刊上登載了。這件事于我很平常,過了不多久便忘了。有一天,愛霞拿了一本獲獎證書給我,我居然獲得了一等獎。原來安康文聯搞了一個女性征文大賽,愛霞告訴我,她讀了我的文章哭了很久,她被我的母親深深地感動著,被我的苦難經歷感動著,于是背著我將文章送到文聯。我想,愛霞絕非討好我,而是與我某些相同的經歷,感染了她,引發了她的共鳴,以至于背著我參加了我并不知曉的征文大賽。“苦李子”,難道你嘗過人間的艱辛苦澀?

愛霞從事詩歌創作的時間不長,三四年間,積有數百首詩。愛霞準備結集,囑我作序。實在汗顔,我雖是學習中國文學的,但于詩歌 一竅不通,盛情之下,寫了以上關于愛霞的印象。但愿她的詩歌能給人們帶來些許心靈的安慰,給生活添點別樣的色彩。為平凡生活的我輩帶來生存的勇氣,提高活著的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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