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快樂的心情去閱讀,讓悅讀成為我們生活中必需而又平常的習慣,平常得跟喝水、吃飯一樣,自然而然從中汲取養分。讀書融入生活,閱讀成就夢想,慢慢打開童蒙的心鎖,點亮童稚的心燈。

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出生于貧窮的農村,農村廣闊的田野是我童年的樂園。那時候我還沒有上學,穿的是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褲,一天三頓吃的是蘿卜、紅薯和南瓜。白天,有時跟在父母哥姐屁股后幫著干農活掙工分,有時和小伙伴們一起放羊、割草、摟柴,也偷過生產隊的紅薯、花生烤著吃,釣魚摸蝦、打仗嬉戲,泥巴、木棍、秸稈都是我的玩具;晚上,在生產隊的牛棚里,昏黃的馬燈下,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著從食槽里搶來的炒黑豆,聞著牲口的氣味、大人刺鼻的煙草味、草料的香氣,望著黑暗中看棚老人煙袋鍋一閃一閃的紅光,聽著三朝五代的故事,那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閱讀”呢,我有時會在故事情節里,伴著裊裊升騰的煙霧慢慢進入夢鄉。

父親能寫會算,曾在村里教過民校,當過會計,還懂得針灸,干過赤腳醫生,算得上是遠近小有名氣的“學究”。 他眼看我上了學愛聽故事、喜歡讀書,但因家里窮,沒錢買書報,每到周末就把我帶到村東頭一位戴著老花鏡、留著長胡須的退休老教師家,在那里開始了我真正意義上的閱讀啟蒙。兩位老人邊下棋邊談《參考消息》上的國家大事,我就在那間土坯房里開始了第一次“閱讀之旅”:《楊水才》《焦裕祿》《高玉寶》《英雄兒女》《礦山風云》《高高的銀杏樹》……這些書籍讓我結識了許多英雄人物,他們像一盞盞明燈,照亮我的心路。

我如饑似渴地讀書。為攢錢買書,放學后我幫大人照看瓜棚賣瓜,爬樹撿蟬蛻賣,周末推著比自己還高的除了車鈴不響全身都響的破二八自行車賣雪糕。終于,我用勞動所得陸續換來了屬于自己的第一批書籍——連環畫讀本:《雞毛信》《兩個小八路》《水娃的故事》等。至今,連環畫里白洋淀如雪的蘆花、荷花淀豐碩的蓮蓬菱角、夾藏雞毛信的老綿羊,還有青紗帳里那醇紅的高粱穗、甜甜的秸稈仍在我的腦海中散發著抹不去的芳香。

為了買書,我隔三差五地放學后往返跑幾里路,牽著自己家養的公羊,去為鄰村賈大伯家的羊群配種,每次每只收5角錢,收入很可觀,我簡直成了小財主。更愜意的是從那里還可以借到幾本稀罕書看,當然那是不用還的,慢慢地我就有了一個小“圖書館”。同學們都樂意跟我借書或互換,有時為了爭借一本好書,他們還不惜用香瓜或咸雞蛋來賄賂我。

書看得越多就越有東西寫。在老師的指導下,我的作文多次在學校、校區獲獎,還代表全鄉到縣里比賽獲得大獎。老校長在全校大會上親自為我披紅戴花,并獎勵給我一支英雄金筆,那種優遇只有村上每年一遇的參軍儀式上驕傲的小伙才有。初中畢業那年,我獲得了全國作文二等獎,得到獎金50元,班主任老師說,那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呢。后來我如愿以償以優異成績考取了河北威縣師范,在那里我的習作第一次變成鉛字,我也被吸收為學校文學社編輯,我的閱讀視野更加寬闊了。

師范畢業后,我被分配到一個偏僻的農村學校,那里雖說是一所完小,但竟沒有一本圖書供孩子們閱讀。我便用一輛牛車將自己家的“圖書館”搬到了學校,我永遠記得那一刻,孩子們把我團團圍住。我從此吃住在校,和孩子們一起經營這所特殊的“圖書館”,我要求孩子們每借一本書都要交一篇讀后感或仿寫一篇習作。孩子們交“作業”時,還經常偷偷地往我辦公桌上放一棵白菜、兩枚雞蛋或三個蘿卜。我以不同的方式,用我的圖書夜以繼日地去“喂養”我的學生們,他們如饑似渴地撲進我的辦公室里,一如當年我一頭扎進退休老教師那間土坯房……

書籍充實了孩子們的頭腦,閱讀點亮了孩子們的心燈。孩子們的習作一篇篇飛往全國各地,《作文評點報》頭版刊登,《語文報》發表并榮獲全國大獎,《21世紀中學生作文》刊登,“雛鳳杯”獲獎,我們的手抄文學社刊獲得賈平凹主編《美文》評選的“最美文學社刊”,我自己的作品也登上了《中國教育報》……

閱讀讓我的世界由平凡到精彩,閱讀讓我的夢想走進現實,閱讀路上我亦行亦遠,一路快樂,一生幸福!

作者單位 河北省邢臺市橋西區青少年校外活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