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唐代詩人張繼的這首千古絕唱,誰又知道它原是一個古代落榜生屢試不中的心情寫照呢?

歷史總是在不斷重復的,每年的高考分數公布,總會有許多的落榜生患上“高考后遺癥”。前幾天新聞里說,有個女生因成績不理想,選擇放棄了如花生命。高考承載了考生和家長太多的期待與夢想,自古以來都一樣。可是,我們應該認識到,高考僅僅是人生的起點,絕不是人生的終點。這點我們通過尋找落榜生里比比皆是的杰出人才就知道了。他們當中除了李白、杜甫、李賀之外,像賈島(屢舉進士不第)、柳永,寫小說的馮夢龍、蒲松齡、吳敬梓等等,都是文學史上熠熠生輝的人物。

賈島:接受安慰、與朋友的交心

唐代詩人賈島,也就是“推敲”典故里的那個人。他年輕時做過和尚,后來還俗,跟韓愈、孟郊等是好友。

賈島參加多次科考,卻屢屢落榜。他的性格比較孤僻自閉,清代文人李懷民從其作品的角度評價他為“清奇僻苦主”。賈島之所以能夠挺過科場失意、生計無著(下第只空囊,如何住帝鄉!《下第》)的雙重壓力,靠的正是與朋友的交心。他在《寄韓潮州愈》詩中云:“此心曾與木蘭舟,直至天南潮水頭。隔嶺篇章來華岳,出關書信過瀧流。”又在《病鶻吟》中向朋友直抒胸臆:“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

可見,親人朋友之間的彼此寬慰,才是緩釋壓力的不二良方。

張繼:自我激勵、進行體育鍛煉

對于莘莘學子來說,一次的高考落榜不算什么人生挫折,就算是,也應該正確面對,及時站起來。

唐代詩人張繼,也曾多次落榜,心情之郁悶,可想而知。有一首著名的唐詩《楓橋夜泊》,就是張繼在科舉落榜后,與朋友到蘇州旅游期間寫成的。“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但張繼并未就此消沉下去,而是選擇了振作,曾自我激勵曰:“調與時人背,心將靜者論。”靜下心來,從頭開始。其好友劉長卿在《哭張員外繼》一詩的自注里引用了高仲武對張繼的評價:“員外累代詞伯,(及第前)積習弓裘。”說明張繼不但在詩文上發憤用功,還經常進行體育鍛煉。終于在天寶十二年(753年),張繼考中了進士,至大歷中,以檢校祠部員外郎升任洪州(今南昌市)鹽鐵判官。

唐寅:出門旅行、參加體力勞動

有個落榜生對記者說:“我幾乎不敢面對所有的人。”這顯然是一個失去自信的孩子,急需信心重建。如何重建?明代的唐伯虎是個例子。

1500年,才華橫溢的他赴京參加會試,無意中卷入了科場舞弊案而落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恰好印證在他的頭上,人生打擊不可謂不大。唐伯虎調整心態的方法是,約祝枝山等人出去旅游,或者在家種桃樹,參加體力勞動。通過調整心態,唐伯虎的自信又找到了,他發現,自己的價值原來體現在繪畫方面,不能做官,那就做一個杰出的畫家吧。

李時珍:成才的途徑不僅是做官

李時珍的故事,許多學生都知道。14歲考中秀才,相當于高中生,其后九年連續參加了三次鄉試,都名落孫山。在封建社會的中后期,讀書人只有考取了鄉試,成為舉人,才能參加全國性的禮部統考,并初步獲得做官資格。而李時珍認識到,成才的途徑不僅僅是做官。他立志從醫,走遍大江南北,閱讀無數的醫書,用了29年時間,完成了博物學著作《本草綱目》的編撰。

李白、李賀都不是“高考”得意者

古代“高考”失意者還有一類,即禁考者。所為禁考是指被剝奪了“高考”考試的資格,任你天下第一,朝廷不帶你玩,“起跑線”上沒你的位置,奈何?大詩人李白,就是禁考的受害者。據說,被禁考的李白,出身頗有些不清楚,其先祖乃流放西域的罪犯;再者,李白的父親是商人,且涉嫌不法。按唐朝律令,罪犯和商人的后代,絕對不能參加“高考”,李白也不能幸免。這種禁考令將很多人才拒之門外,唐朝另一位著名詩人李賀,因其父名晉肅,“晉”與“進”同音,于是李賀為避父名諱不舉進士,即不能參加“高考”。

歷史上此類的例子很多。如《聊齋志異》的作者蒲松齡,對高考也相當熱衷,可是他偏偏不樂意去鉆研八股文。明清小說里有“當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須講漢唐”的說法,皇帝所看重的八股文模式,在當時是非常重要的,以至于蒲松齡古稀之年還是考不中,被地方教育部門破例補為貢生(舉人)。后來,他傾畢生精力寫就40萬字的《聊齋志異》,贏得后人的尊崇。

還有些落榜生,別看考試成績不佳,卻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甚至成為封建王朝的掘墓人。比如黃巢,屢次失意于考場,那首《不第后賦菊》就是在落榜后寫的。同是落榜,張繼選擇了復考,黃巢卻沒有那么好脾氣,索性揭竿而起,“我花開后百花殺”了。有意思的是,曾經考上進士的優秀生皮日休,居然成為落榜生黃巢手下的幕僚。不知這兩位前考生,在演變為新的上下級關系后,有無關于名落孫山或金榜題名的對話,那一定很有趣。

清朝是科舉制度依存的最后一個朝代,在這個末世,出了一位比黃巢還有影響的落榜生。倘若考場過關,此人可能會當個小官,按部就班地混日子,近代中國的歷史可能會改寫。遺憾的是,歷史沒有可能,這位考生屢試科舉不中,便如他的前輩黃巢一樣,聚眾造反了。他便是洪秀全。倘若以科舉來劃線,太平天國骨干洪秀全、馮云山、洪仁玕都是落榜生;而他們的對手曾國藩、胡林翼、李鴻章諸人,皆進士出身。這個陣容分明的現象值得關注。從某種意義說,太平天國的創建,與這些落榜生的經歷不無關系,至少也是一種蝴蝶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