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與高校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
作者:陜西理工學院文學院 陜西漢中 陳一軍 袁棟洋
發布時間:2013-04-19 11:51:19
【摘 要】莫言以自己卓越的文學成就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不但使中國當代文學與中國現代文學比齊,而且使中國當代文學與中國古代文學輝映,從而全面調整了中國文學內部的關系。不僅如此,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還使得中國新時期以來的文學內部發生了奇特的化學反應,空前擴張和釋放了中國當代文學的巨大能量。這些變化深刻影響了中國當代文學史這門課程在高校的教學存在方式。所有與高校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有關的組織和個人,都要以新的思維認識這門學科了。這不僅涉及到對高校中國當代文學史課程的重新定位,還要求教師迅速調整教學內容,并且使高校教學中所使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材的修訂工作變得迫切。
【關鍵詞】 莫言 諾貝爾文學獎 高校 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
2012年10月11日晚7時,諾貝爾文學獎揭曉,瑞典文學院宣布,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中國作家莫言。
——題序
對于中國當代文學而言,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太不尋常了,徹底改變了中國當代文學的地位;作用所及,還深刻影響到中國當代文學史這門課程在高校的教學存在方式。
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以后,中國當代文學一反長期存在的被動、壓抑、虛弱、頹唐和不自信,完全以盈實的、舒展的、風光的、富有侵略性的姿態出場。好比整個兒換了似的!雖然從時間的長度來看,中國當代文學早已超出中國現代文學的“三十年”①,但是中國當代文學作為“二等公民”,一直受到中國現代文學的壓制。這當然有中國當代文學自身的原因。“十七年文學”和“文革文學”作為第一階段長期給中國當代文學留下了貧弱的積弊,造成了無法與中國現代文學匹敵的劣勢。而且它還像病毒一樣侵蝕著后來人們對新時期以來中國當代文學的認識。就這樣中國當代文學囫圇成為有色眼鏡觀照下的“孱弱之軀”。正是這種對待方式,導致中國當代文學史在進入高校漢語言文學教學課堂后也成為被“虐待”的對象,它的地位遠不及中國現代文學史,課時安排也比中國現代文學史少很多②,好像它是因為不能有中國文學“史”的空缺和斷裂而勉強進入中文系大學生課堂的。
現在這種存在狀態已經不合時宜了。莫言以自己的成就顛覆了那種老舊的關系和認識。只要是和高校中文系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這門課程有關的組織和個人,都要以新的思維認識這門學科了。
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文學成就。莫言創造了一個獨特的文學世界,一個既傳統又現代、既中國又世界的文學境界。在創作伊始,莫言就擁有了寬闊的世界文學視野和比較文學意識,一腳踩著福克納、馬爾克斯等人的足跡,一腳踩著自己民族的土地,構筑他的文學世界。從而完成了現代的中國敘事,為世界文學格局增添了新的文學存在形式。而且,莫言以大悲憫的人道情懷審視中國人的獨特生命存在,進而從中華文化的獨特視角展現人性的復雜,體現了莫言文學世界偉大的精神境界。可見,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實至名歸。這樣,借助于諾貝爾文學獎,中國當代文學一位大師的成就被世人儀式般地認可了,而且讓他們心服口服。于是,中國當代文學的地位一夜之間發生了奇妙的置換,不但與中國現代文學比齊,而且開始和中國古代文學、世界文學爭輝。不僅如此,由于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中國新時期以來的文學內部好像開始了奇特的化學反應,一個個優秀的作家,像王小波、余華、李銳,等等,都朝莫言匯合聚攏,與之比長契大,空前擴張和釋放著中國當代文學的巨大能量。
面對此情此景,與高校中文系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有關的任何組織和個人,再對中國當代文學抑制和輕慢就是很不明智的了。
國家的有關教育管理部門應該重新審定中國當代文學史這門課程。可以組織專家聽證會,以莫言為標桿,對當代中國作家進行理性的甄別評估,重新在高校中文系的課程設置中定位中國當代文學史。應該充分考慮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時間長度、歷史容量與重量,給它與中國現代文學史一樣的課時保證,甚至更多。這當然需要與各個高校的那些跟文學教育相關的部門和管理人員銜接起來。
高校中文系從事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的老師們需要觀念的大調整了。現在有了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老師們再沒有必要有意無意地壓抑中國新時期以來的文學了,一種舒展的理性的研究態度成為必要。他們需要從莫言的文學世界衍生出重新評價中國當代作家的標準,以全新的眼光觀察和審視當代中國的每一位作家,形成對他們的新認識,進而決定自己在教學過程中的內容取舍。高校教師不僅是科學文化知識的傳播者,而且是科學文化知識的創造者,是主動的研究型的教師。這次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給了從事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的高校教師一次絕好的主動書寫屬于自己的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機會。莫言的文學特點還給高校從事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的老師們提供了一套具體的教學方法。莫言的小說創作植根于莫言獨特的人生體驗,運用世界眼光篩選和改造中國古代文學的深厚傳統,如瑞典文學院評委會所說“找到了舊式中國文學與語言傳統的新出發點”③,實現了現代的“中國”敘事。這給高校從事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教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假如老師們要透徹地、很好地完成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教學任務,就必須打通中國現當代文學與世界文學和中國古代文學三者的聯系,實行三位一體的教學法。當然,這種關聯在以前的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教學中也是要求的,但是在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前并非顯得十分必要和緊迫。現在卻因為莫言以自身的創作特點榮獲諾貝爾文學獎這一事件而凸現為一種緊要的方法。其實莫言的這一特點也是改革開放時代許多中國作家創作的特色。這樣,古今中外連體教學法就成為高校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必須遵循的一個重要原則。
現在許多高校所使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材,也因為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而急需修訂了。莫言獲獎之后,筆者檢索了中國高校眼下所使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材,發現多數對莫言講述很少。由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洪子誠著的《中國當代文學史》(修訂版)在這方面具有典型性;不僅因為它的出版機構的權威性,還因為這部教材著者的權威性。④事實上這部教材的編纂基于這樣一個理念:中國當代文學史上沒有像魯郭茅巴老曹那樣的大家,不堪于做作家的分章,于是便著重于文學現象和過程的講述。朱棟霖等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2000⑤、陳思和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⑥等少數教材對莫言講述較多。這里尤其要提一提雷達等人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通史》⑦,這部教材對莫言作了相當到位的講述。然而,綜觀當下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對莫言等著名作家的觀照仍然是頗為不夠的,對新時期以來中國文學的觀照是頗為不夠的。這實際上暴露了學界對中國當代文學的某種“盲視”,教材的缺乏前瞻性還是相對次要的問題。但是,不管怎么說,莫言這次獲獎使高校使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材的修訂變得迫在眉睫了。這當然是高校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相關部門急需要著手的重要工作。不過,具備相當研究創新能力的高校教師大可不必等待新的教材出世再調整自己的教學,他們應該馬上修訂自己的講義,以適應新形勢下中國當代文學史的講授。
注 釋:
①中國當代文學從1949年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有63年的歷史,時間長度是中國現代文學(1917—1949)的近兩倍;單說新時期以來的中國當代文學(1977—2012),時間長度也已超過中國現代文學。
②據我所知,絕大多數高校在漢語言文學本科專業課程的設置中,中國現代文學史的課時比中國當代文學史的課時一般要多出三分之一左右。假如說一學期中國現代文學史的授課時數是80多個課時,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授課時數就是60左右的課時。
③瑞典文學院評委會對莫言的授獎詞是:“通過幻想與現實、歷史視角與社會視角的混合,莫言結合威廉·福克納與加夫列夫·加西亞·馬爾克斯作品中的因素,創造了一種世界性懷舊,與此同時,也找到了舊式中國文學與語言傳統的新出發點。”
④洪子誠著《中國當代文學史》(修訂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洪子誠為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北京大學中國當代文學教研室主任,是中國當代文學研究領域的權威人士之一。
⑤朱棟霖,朱曉進,龍泉明.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2000)[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⑥陳思和.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9.
⑦雷達,趙學勇,程金城.中國現當代文學通史[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6.



